【湘韵】草 儿(小说)
“喂,永城你家草儿睡在村长被窝里你还不知道吧?呸呸,我都不稀罕说你,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平白无故的被村长戴顶绿帽子,你还叫男人嘛?我要是你,永城,我非把老婆的腿给砸断了!反了天了!这种女人你不收拾她,就上房子揭瓦了!”
“你个倒霉蛋!你想死啊!咋啥话都拉拉?草儿被村长搂了,你看到了吗?还是你在人家门后呆着听到的?奸情出人命,你这张嘴积点德吧!回家去!”三所被老婆春雪又骂又掐,一步一脚踢着他的大屁股往家里拽。也是的,永城扛着行李卷还没进到家里,三所在半路上遇到永城就下蛆。永城望着他们夫妻远去的背影,照着地上砸了口痰,心里就像吞了一只绿头苍蝇。将行李卷摔在地上,坐在上面从兜里摸出一盒红塔山,捏出一支点上,眉头紧皱。这时候已经是半上午了,七月的太阳就像一个大火球,炙烤着大地,一条大黑狗趴在老柳树下,伸着舌头呼哧呼哧喘着气。永城的眼珠子进了一只小蠓虫,泪水流下来了。永城随手掏出兜里给草儿买的白金项链。轻轻打开精致的装饰盒,将那串白金项链擎在眼皮底下,欣赏。
结婚十年了,女儿九岁了。之前因为家里穷,永城没有钱给草儿买金项链。每次从外面打工回来,看着草儿眼巴巴的瞅着别的女人金项链金手镯金耳环戴着招摇过市,草儿那双美丽的眸子流露的羡慕和向往,深深刺伤过永城的心。作为一个男人不能让心爱的女人跟着自己过上幸福的日子,永城觉得他很失败。
夜阑人静,草儿枕在自己的臂弯,两个人静静地望着窗外,那一轮皎洁的明月。草儿说:“真想就这么一辈子靠在你的臂弯里,永城,知道吗?我不想放你去打工。一个女人支着一个家不容易。永城,我不奢望咱们大富大贵,只想着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在一起。所以,我不要你太累。”
“不不,草儿。当初一辆四轮车把你从三十里铺娶回家,我曾答应过你,我要让你幸福。可是……草儿,我无能啊!别的男人除了是大工匠,代工的,再就是木匠。我就是个小工。出力不挣钱,那几个血汗钱什么时候能给你买一条金项链?我清楚,草儿,你喜欢金项链……。”永城的声音哽咽了。嗓子仿佛卡着一根鱼刺。很多的往事令永城对草儿感到愧疚。
媒妁之言,这不假。可是,草儿天性活泼,在见到永城第一眼时,感到这个男人虽然不魁梧,但人好像很憨厚可靠。想起自己生活在大山里,没有高的追求,对所谓的爱情也是水中花,镜中月。草儿是山窝窝里的女子,能找一个差不多的男人把自己嫁了。就是一种安稳的归宿了。
彼此就这样顺理成章的扯了结婚证,从始到终,草儿就如同在做一场梦。直到,永城在他家土炕上将自己变成了女人。大红喜字还没褪色,永城就背上行囊出去打工,为了还结婚时拉的饥荒。永城身下还有一个弟弟,永茂。二十多岁了,读了高中,没考上大学,就下来了。婆婆本想让他复读,永茂不干。永茂要为家里赚钱。草儿嫁过来那天,一下车,永茂刚从学校回来,发现嫂子不仅漂亮,长着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更让永茂心动的是,草儿像极了自己高中暗恋三年的女孩子芳芳。那一刻,永茂的心湿了。
人世间有很多缘,是你意想不到的。多少的偶然转换成最后的必然。不过,永茂对草儿也只能是偷偷的喜欢。他看不惯大哥对草儿有一点的伤害。包括言语过激。
结婚不到三个月,永城就出去了。这个空间就留给了永茂和公公婆婆。为了不耽误永茂娶媳妇,永城在和草儿回娘家回酒回来后,就让母亲找来家族的族长刘通玄将家一分为二。也没什么分的,一粮仓苞米,扒拉开了。几袋谷子稻子也是一分为二。两双碗筷,两只盆。分到厢房里,草儿也很开心,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家。婆婆公公再好,在那屋做什么都要小心翼翼的,生怕说话不合适冲撞了老人。做饭夹生了炒菜忘搁盐了,给老人的鸡蛋落水没煮熟等等,因为在家时,这些事儿妈从不让她插手。这就吃了亏,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很着慌。好在婆婆善解人意,没说什么。有一次,在饭桌上,草儿把苞米饼子烙糊了,婆婆张了张嘴说:“在家做千金小姐惯了,缺少锻炼……”“妈,你就少说两句,一回生二回熟,草儿做的不错了,好吃!”永茂的一句话把婆婆的嘴堵上了。以后,婆婆一般情况下不说草儿。
草儿也是很能干的,上山搂草砍柴禾和男人一样,驮着两大铁篓苹果鸭梨到七八里外的乡农贸市场去卖,做起事来风风火火,将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永城满意,公婆也看在眼里。对永茂说:“以后你娶媳妇也按照你嫂子的标准来。”
永茂撇撇嘴,“我可没有大哥那福分,我兴许要打一辈子光棍。”
永茂在人面前叫草儿嫂子,私下里在田地干活,不叫草儿嫂子,叫草儿。草儿说:“永茂,为什么不叫我嫂子?”
永茂砍一把高粱秸秆说:“我愿意,我想咋叫就咋叫!”
家是分开了,地块没有分。永城不在家,秋收的活儿就在永茂和草儿身上。永城走后不到一个月,草儿吃东西就吐,厌恶油腻。婆婆大喜,晓得草儿是怀上了,大儿子不在家,就嘱咐永茂帮着草儿担水扫地擦玻璃劈柴禾,一切的重活都在永茂手里。
草儿闲下来时,在房间里看一会书,织织毛衣。草儿不像村里那些女人聚在谁家大树底下拉呱,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草儿从不参与。永茂也来草儿这里借本书看,永茂看草儿的眼神,草儿不可能不懂。草儿很有些害怕,但是,永茂只是喜欢注视着自己,也不表白什么。草儿想:永茂是想媳妇了。
就在草儿生下女儿金金后,娘家来人看欢喜,叔家的妹妹菊月也来了。坐在炕被上奶孩子的草儿一看,蹲在院子里抽烟的永茂和菊月真是很好的一对儿,就唧唧笑了。娘在给草儿熬汤药,草儿烙下了腰痛病,趁着坐月子的当儿,抓了几副汤药,按时服用,也许病就会痊愈。娘说:“你个死丫头笑啥?”
草儿指指院里的永茂又菊月挤挤眼睛,“妈,你看看是不是很般配?”
婆婆公公很会说话,尽管草儿生了个葫芦瓢不满意,可是在亲家母面前隐藏的很深。伺候着媳妇子那边的人,吃吃喝喝也很热闹。听草儿这么一说,娘也撒目了一下,说:“嗯呢,确实很有夫妻相,只是,咱家菊月能同意吗?”
菊月一听这事。脸腾地一下就红了,“草儿姐姐,人家才多大呢?你就急着把我往外嫁?”
“呵呵,妹妹。早晚也是要嫁的人呢,你先看看俺们的小叔子,也是一表人才呢,不是我做嫂子的夸他,他好歹读过高中,有知识有素质那生出的娃儿也是大学生的料儿,不像俺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俺们的娃子也就会钻洞儿。菊月,姐姐不会骗你,虽然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哪家烟囱都冒烟,可是,寻个好男人就是你一生的幸福。不是吗?”
菊月就真的朝院子里张望了一会儿,永茂大个子双眼皮也很白净,说实在的,没几个女孩看不中。菊月小声说:“草儿姐姐,俺爹娘那头能做得通工作吗?”
草儿的娘,将药壶里黑墨汁一样的药倒进一只白瓷碗里,“菊月啊,这事儿你放心,有我在呢。我去和你爹娘说,谁都是光明正大的,不是纸里包着火。你若有意,俺回去就上你家说说。”
菊月没言语。脸蛋子升起一片红霞。
生女儿金金时,永城没回来,工地工程紧,老板没给假。永城接到电话说生了个女儿,沉吟了一会儿,好像不开心,被永茂说了:“大哥,你是不是不高兴嫂子生个丫头?!”
永城急忙解释说:“没有,男孩女孩都是哥哥的骨肉。”
永茂说:“那就好,别站着说话不嫌弃腰疼,嫂子从鬼门关走回来很难得了!好好珍惜嫂子!”
下午,太阳要落山了,草儿的娘和菊月要回村子了,草儿的婆婆也是见风使舵,知道草儿的娘有心要撮合永茂和菊月两个人。就让永茂开三轮车去送他们。
永茂跳上车,招呼菊月坐在自己副驾驶的位置。其他人坐在车兜里。三十里的路,一路上永茂和菊月谈得很投机。菊月也想着要和永茂处一段时间。
晚上,草儿对永茂说了,希望他与菊月成为一家子。永茂推了饭碗,扔下筷子就回自己屋了。永茂的心中装着草儿,永茂的心事只有草儿知道。
永茂明白草儿是烦自己了,那天,永茂到小卖店买了一瓶老村长,开了瓶塞,对着瓶口就喝,一路上跌跌撞撞,回到家里时,一瓶酒见底了,永茂头一歪倒在自己家院里那堆稻草里打起了呼噜。还是草儿出去撒尿,看到永茂就睡在地上,动了恻隐之心,将永茂连拖带拽弄进了自己那屋炕上。
永茂睡梦里喊着草儿的名字,草儿的脸就像被谁扇了几巴掌。
永茂和菊月的亲事很快落实下来了,定在十月一定亲。这等大事,当哥哥的自然要回来。永茂和菊月定亲后,草儿就怂恿永城搬到了村子里那座空闲很久的房子,原先是生产队的仓库。经过草儿雇泥瓦匠一装修还真不错。草儿的心事,永城不懂,永茂懂。村长王国庆懂,王国庆对草儿的关照不单单是这几间闲房字。王国庆家独门大院二层小洋楼就和草儿现在住的地方只搁着一条道,道南是村长王国庆家,道北就是草儿家。
永城一开春种了地就出去了,打药封地面,拉山收稻子,这些活儿都被王国庆的三轮车干了。草儿不过意,每次来家帮她,都打一碗鸡蛋烙水,让王国庆吃。王国庆吃了一回,还是站在草儿家大门口吃的。为了避嫌,每次王国庆来家做活,草儿都把王国庆的女人冬子弄来,一起织毛衣扒苞米。这么着,金金都九岁了。上小学二年级了。菊月和永茂的儿子也能打酱油了。菊月却不常来草儿这里。姐妹两都显得很生分。草儿也不知道原因出在哪里。
这夏天刚来,草儿的那亩稻田被水库开闸后喷涌而至的大水给淹了,要不是王国庆顶风冒雨将那亩稻田的堤坝放开了,今年别想收到稻子,因为是下黑,王国庆和草儿一前一后从草儿家出来时,被三所看见了,三所就到小卖店打了公用电话,捏着鼻子装成女人腔,说:“永城,你再不回来,你老婆那块地就被村长趟了,你在外面挣一扇门,草儿在家丢一扇板。你多憋屈?我都替你不值!”
头枕在安全帽上,看着满天星斗,想着老婆孩子的永城,一听这个电话,心都揪在一起了。立马追问:“你是谁?你咋知道的这么详细?!”
对方说:“别管我是谁,你回来看看不就真相大白了!”没等永城在说什么,多方已经挂了电话。
“怎么可能呢?草儿不是那样的人!不不不,打死我也不相信,俺老婆红杏出墙?还是和五十多岁的王国庆?!”永城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那一夜,永城翻来覆去没有睡觉。第二天,一大早也没吃饭,就给老板请了假说自己老妈病了,要回去看看。老板不乐意,但是,还是给假了。永城扛着简单地行李卷坐火车一天一宿回到老家,走在半路上就听三所这番话,身上一点力气没有了,想起草儿这些年辛辛苦苦的样子,心中也有些不忍,不能听信一面之词,回家看看再说。
永城站起身将行李卷扛在肩上,这时候,草儿牵着家里的那头绒山羊出来吃草,看到突然回来得永城吓了一跳,“永城,你回来了?咋也不给我个电话?”
永城的脸阴沉得像黑锅底,“咋的?你不希望我回来是吧?嫌我碍事?”
“永城,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又听风就是雨?”草儿说。
永城说:“跟我回家!回家找你算账!”
两个人回家后,永城就揪住草儿的衣领:“说吧,你和王国庆做了几次?!"
草儿懵了,自己和王国庆什么事都没发生,如何说?"永城,我不解释什么,我只想告诉你,我们什么都没做!”
“没做?咋有人给我打电话?说你们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很多人别有用心,我是啥样的人你不是不清楚!永城,听别人豁砸自家锅,你是个男人,应该懂得这个道理。”
“草儿,知道吗?我在外面辛辛苦苦的不容易,我努力赚钱就是想你和金金过上舒心的日子,你看看,我给你买的金项链,可是,草儿,我失望了,你不配戴这个金项链!”永城高高扬起手里的那只首饰盒,一下子将它仍出了窗外,在院子里滚了几下,永城的眼里落着泪,这功夫,一个人进了院子,弯下腰把那只首饰盒捡了起来,擦了擦上面的泥土,走进了屋子。
“大哥,你不该这样对嫂子!我绝对不相信嫂子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永茂说。
“你赶紧该干嘛干嘛去,我家的事儿不用你管!”
“你把手松开,别吓着嫂子!”永茂的眼珠子喷着火舌。
“我说过,我管我的老婆,与你无关!”
“不信你再说一遍试试!”永茂恶狠狠地说。
永城反感弟弟半路杀出来,本是自己的家事,永城不愿意弟弟插手。就使劲扇了草儿一个嘴巴子:“你是个贱女人!这一巴掌让你记住,以后要是在背叛我,我就叫你死!”
“咕咚!”一大拳头撞击过来,永城倒在地上,捂着头,“大哥,你如果还是个长逑的,就好好对待自己的女人,别没事找事,珍惜你的女人,你要是不珍惜,真的会有男人爱她想拥有她!我是你弟弟,我不会害你!你好好想想吧!”
永茂深深地看了草儿一眼,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阳光突然间的断裂,房间里灰蒙蒙的。要下雨了。
是该下一场雨了。这对于草儿来说真的很重要。
这晚,留下来的永城没有吃饭,女儿金金觉得大人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很乖巧,爸爸长爸爸短的围着永城转悠。谁也没吃饭,快掌灯时,永茂和菊月来了,送了一大盘子韭菜水饺,永茂看了大哥一眼,“嫂子,大哥都吃饭吧,就为那么一点闲言碎语,日子还能不过了吗?”
草儿拿来筷子,放在永城嘴巴底下,永城被女儿磨得也很难受,捡起饺子给金金吃。永茂两口子呆了一会儿,让大哥嫂子早点休息。
九点钟左右,永茂出去不大会儿。永城和草儿就听到大街上有争吵打斗声。
永城听出来有弟弟的声音,就扛着铁锨出去了。大街上,永茂和三所滚在一起,永茂人高马大,将三所压在身下,好一顿胖揍!“谁叫你烂嘴巴,瞎说话!妈的,老子今天真想废了你!让你断子绝孙,可是,俺也有老婆孩子,犯不着弄死你给你陪葬!三所,你给我听好了,以后再要让我听到,你挑唆我哥哥打我嫂子,我就弄死你!”很多人在看热闹,都没拉架的,都知道三所那张倒霉嘴,能把死的说活了,专门挑唆婆媳兄弟之间不和。谁都想揍他一顿,这不,永茂为大家解恨了!
永茂边打边问:“你再敢不敢说瞎话了?!啊!”
三所嘴角流血哀求说:“大兄弟,俺不敢了,你放过俺吧!”
永城将弟弟拉起来:“行了行了,打几下就得了,也别全怪三所,我也是一时糊涂!对不起你嫂子啊!”
永茂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说:“大哥,我就喜欢听你这句话,以后好好对嫂子!别无中生有!三所,你还不快滚蛋!”永茂扬了扬拳头,三所抹着嘴上的血,赶紧脚底抹油---溜了。
大家都说打得好,村子里有两个这样的惹事精,都会翻天了!
永城在家住了一星期就走了,永城走的时候是两个人,草儿将金金托付给母亲照看,也跟着永城去了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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