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国军--岁月悠悠钟表情

2021-08-27 18:31:33 来源:宫体文学 点击:1

 

●杨国军(四川)

 

 

 

 

记忆的长河流淌铭心的记忆,历史的回味似涓涓流水。上海牌手表,带着时代的痕迹,浸透肺腑的骨脉。

 

那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改革开放的春风吹拂神州大地,勤劳致富的渴盼荡涤大江南北。刚从财经中专毕业的我分配到一国家机关,怀揣幸福美好的憧憬,立志在本职工作中建功立业。

 

工作伊始,领导派我到外地出差,因无手表,到车站乘车时间已延误,在候车室静候下一班次时,广播员的“坐下一趟班车的旅客请耐心等待,尚需一个小时”的不时提醒让我心急如焚,心儿声声自语:我能赶上火车吗?左右观看,直到急迫的心跳动许久,一位戴着手表的乘客路过身旁,惴惴不安的我问及时间,细致计算,急切的心方才安下来。

 

从那以后,我多么渴求有一块属于自己的手表。同事告诉我计划经济年代,手表品种有限制,少则几十元,多的是价格昂贵的上海牌手表,还得找百货公司的领导批条。这倒难不住我,一位远房亲戚正是业务科长,而一百二十五元的上海牌手表的高昂价格让我心生退却。朋友叫我买几十元的手表,而我从单位上了年纪的长者那里知道,上海牌手表是质量最为优质、走时极为准确,八年、十年都不会退伍的硬货。

 

其实说到手表,在少年时代便在心中扎根留存。原本农村放牛牧童,因对书情有独钟,心生不舍,成绩位列第一。一位热心的重庆知青甚为喜爱我,教我绘画学琴。不知怎的,学艺天赋不好的我,竟然然对知青左手指上端锃亮的手表羡慕至极。我也深知是空想,或一生停留在永远的梦中。然而公社驻村干部、党的基本路线教育工作队长,戴着的上海牌手表总是会让我牵肠惦念,尤其是在村社大会上,时而左低眼球,右手轻翻衣角看时间的情景,深深扎根于脑海脉搏中。

 

打那以后,我一直把拥有一块手表的向往化作前行的动力,但作为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村娃,什么时候能实现心中的希冀,真还是未知数,直到中专毕业参加工作,还仅仅是一种期待。

 

有了工资收入,天真地想,有一块手表,特别是那个年代代表身份的上海牌手表,已近在咫尺。殊不知三十元零五角的工资,吃饭、穿衣、零花,还要孝敬报答父母养育之恩,一月下来,入不敷出,哪能言及买手表。每当夜深人静,思念心仪的手表,年少的憧憬,真乃茶饭不香,食寝难安;未曾吸烟的我,条件性地叼着半截香烟,凝望天穹,似乎几多愁肠,千般无奈。而愈是如此,拥有一块上海牌手表的情结日益浓烈,每天撞击着我如饥似渴的灵魂。

 

靠工资无法买手表,省吃俭用积攒也杯水车薪。怎么办?如何实现少年时代就怀揣的梦想?思索着,一月、二月过去了,我的上海牌手表的期盼何时实现,一时还真让我一愁莫展。向同事借,五元、十元还好开口,而借几十元就开不了口,也会让同事难为情。一天,我在办公室突见一同事收到《财政研究》杂志寄来的稿费四十元,眼前豁然一亮,我也写文章争取发表,不也有了稿费、实现有一只上海牌手表的渴望吗?我问及同事加老师这篇四十元的稿费文章多少字,回答三千余字,令我茫然,默默无语。这位老师看出了我的心思,一声“小伙子也想写文章发表获取稿费吗?”我即刻点头。他告诉我发表文章虽然不容易,但也不是高不可攀的,恒心在,信心在,勤学习,肯钻研,希望就在眼前。

 

为了上海牌手表,为了一百二十五元,我开始了精钻业务的艰苦求索。我从事的农业农村财务管理工作,为把本职工作研深钻透,每当下班之后,我便在办公室把涉及本职工作的业务书籍按照学校老师教授的学习读书方法,深读、精读、细读,重要的精髓的部分圈上红线,并以自身的感触注解密集的知识感知,心悟体会。凌晨起,深夜睡,做的学习笔记足有十万字。理论上的知识知其大半,而实践中的真谛还很肤浅。我下乡进村驻农户,把具体现状深记于心,还同吃同住,心相连、情同足。农民朋友自然乐于和我交朋友,掏出心窝子向我说真心话。如对农村上交的农业税、提留,没有完全按党的政策办,还列举几多例子,对此一一核证属实。回到单位即刻写出了《浅谈完善农村农业税收及提留收取的几点建议》四千余字的调查报告,投往上级财政的财会刊物,一个月后收到修改意见。我欣喜的神色自不言表,仿佛我希望的上海牌手表已戴在手腕,白光闪烁的时针跳至心房。按照提出的修改意见再对调研报告领会的体能极限,逐一细心推敲,充实内容,异常小心地用钢笔正楷工整誊抄,寄往刊物。两个月后收到稿费四十五元,即刻在单位如风一样传开。人生路上遇到好领导,不但在会上表扬我一个中专生在刚工作半年内发表调研报告,而且就勤奋钻研本职业务通报表扬,还按稿费的同等金额奖励我现金。我喜不胜收,九十元,连同工资凑足了一百二十五元,当天就买上了朝思夜盼的上海牌手表。

 

夙愿实现了,自是心清气爽。戴在左手腕上,一种耕耘与收获的热流冲溢其身。望着晶亮、闪烁、光鲜的手表,那种兴奋,那种满足,无时无刻驻在我的心里。

 

而令我最为惬意的是,戴上上海牌手表,在夏天里,开会中家中有事的、外面有熟人等待的,更有私事的,急切地问我多少钟了,离会议结束的还有多久;每年邻里乡梓的儿女盛夏七月高考,寄宿家里,我总是把手表主动叫其戴上,以对答好每一道试题所用时间全面规划,精确了然,令邻居乡友称赞我是庄稼人的挚友、父老乡亲的贴心人。

 

三十多年过去了,那块上海牌手表依然光泽,这得益于我的精心照料和呵护。刚买回时戴在手腕上,时不时用干净毛巾轻拂细粒的灰尘,每月不惜花上几元到手表店用仪器测检,还花上十几元买了擦亮手表的专制绸布。为防止滴水不沾,洗涮、淋浴时刻,总是当作心肝宝贝一样,轻轻摘下放置客厅大木桌上。女儿二岁,告诉她爸的手表不能动。偶尔来客人,逢年过节,相聚团圆,定会下厨,第一想到的便是不戴手表,担心油腻熏浸。日常戴表,手面朝上,就是困顿疲惫了,也牢记手表背面不得翻背俯下。散步、走路、工作,也甚为慎心,从未碰撞到硬件物品上。每两年准会花上十几元到钟表商行维护保养,亦曰爱表狂。时至今日只要一拧发条,便无误分秒。

 

二零一零年,已伴随着我穿越二十七载风雨历程的上海牌手表,在妻子多次劝解下退役。当摘下的那一刻,五味杂陈浸袭身心,道不尽的留恋竟热泪湿透。

 

上海牌手表,一段甜蜜温馨的记忆,一段发月的痕迹,一种精神的动力。它在我心目中,如北极星、指南针,一生一世惦牵在血脉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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