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狗

第一次见到你时没什么太多感觉，但应该有些小惊喜。你从袋子里探出脑袋，自然就要跑，恰好碰见个子高你没多少的我。我不喜欢吃鸡腿，便偷偷给了你，你那时候多大，我也不清楚，那时我是四岁还是五岁?我只知道你在我身边待了九年，给了我很长的陪伴，真的是很长很长…

想起你我是会哭的，就那么自然而然地哭出来，像往日一样，我坐在台阶上默默掉眼泪，你看向远方，蹲坐我身旁。每当我哭急了，下意识抱住你，你没多大反应，既没有挣扎也没有向我怀里窜，仅仅是用你的脸蹭我的脸……

很后悔我未曾抱起过你，你想要的自由自在，我不敢剥夺，你不是宠物，你只是你自己。还好，我抱过你的孩子，搂在怀里，体会到一般宠主的情感，啊，不，我不是宠主，你不是宠，我不是主。对不起，我还是没有能力保住你的孩子，它们被杀的杀，被卖的卖，被送人的送人……你会不会怪我没用?我没有照顾好它们，也没有照顾好你，也没能看你走到最后。对不起，那时家境不好，没能让你吃上好吃的，骨头也只是过年时有一两根，你总是饿着。有次看见你吃草了，我很难过很难过，背着你又哭了。如果不是上次你饿急了咬死只母鸡还吃了鸡的上半身(其实你知道鸡的下半身才更好对不对)被父亲拉到死去的母鸡面前挨了打，说什么你也不可能知道吃草也可以让自己不那么饿。你让我心疼，一一种在你快要撑不住而我却又无能为力的心疼……

我记得你的样子，从未模糊过。你走了很久以后，我还是没能遇见与你一样的或相似的，你那么独特，我只要你，别的一看就不是。你很美啊，黑色的脑袋上有浑圆的大眼睛，眼睛上面还有黄色的毛，白色的脖颈很漂亮啊，像贵妇人一样，你看你爪爪外面的棕黄色，爪爪里面的玫红色，那都是我喜欢的啊，美的那么对称……

我们之间，你是长辈，我是小辈。只是你很爱很爱我，一直在守护我。那时我小，不懂爱，只会依赖你，你曾住在我心里，是我的心一切。现在我长大了，成熟了，可以很明确地说，我爱你。我爱你，不是一天两天，它会持续一辈子。你的陪伴，你的守护，我记得，舍不得忘记。

你走的那天晚上，我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梦见你来自外星系，有东西来把你接走了，就在我家后院，只是我太懦弱，不敢去追回你。在那一年，最疼爱我的太姥走了，那个夜晚，我没有哭，也没有挽留。你走时也一样，我一点表情也没有。只是后来在梦中哭醒了，祈祷着，是否能折寿三年，我只想见你一面，再像从前那样坐在你身边，拥抱你。一会儿，真的一小会儿就够了……可是，这从来没有实现，你一直没有回来过。

你究竟是去哪儿了，是真的像老妈说的，你被贩狗的药了去，还是为了不让我见着你死去的模样，你已经陪了我九年……我记得那几天，你未进食过。我想你，真的好想你，可我没用，找不到你，也没能陪你到最后。

后来想起你，想一次哭一次，你走后，心里空荡荡的，满是愁绪，却无处发泄。到现在，变得多情，动不动就哭，还在想着你会不会回到我身边，安静地坐着，任我抱住狂哭不止。听说狗是没有灵魂的，我想我再也无法遇见你了，仅剩这悲伤，恐要陪伴我一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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